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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类: 《秦始皇》1诈阬长平 |
第18章
诱伏
闻听将军王龁要设伏消灭赵国骑兵,前锋都尉摇摇头道:
“回将军,怕是不行。赵军骑兵从掌里背后来,若要设伏,就得绕过掌里,在长平与掌里间其必经之路设伏。可是掌里离长平不足十里,站在掌里城头,我军一举一动必历历在目。”
“诱敌设伏。”
“如何诱敌?”众人不解,都齐声问道。
王龁道:
“今日赵军骑兵冲击我中军,险生意外,本将军料其必故伎重演。我军休整三日,备齐箭矢云梯。已而再战,我军夜半而出,趁夜色在中军两侧埋伏下弓弩兵。拂晓攻城,本将军往来驰骋,指挥督战。一旦城破,其骑兵必出,必奔我中军而来。彼时号令一起,中军诈败而走,待其追至伏击圈,我万箭齐发,或能将其骑兵一举全歼。如何?”
众人听了不觉振奋,都抱拳施礼道:
“将军妙计,必能将赵军骑兵一举全歼!”
中军校尉道:
“将军位重。不如末校扮作将军,在阵前奔驰。”
“胡言,尔这是骂本将军贪生怕死吗?”
“末校不敢。将军肩负重任,攻长平擒廉颇才是急要。万一不幸在这掌里小邑出了意外,动摇军心。”
王龁把手一挥道:
“放心,臣为王将,征战沙场,流血牺牲是天职。一切自有神灵吾王保佑。”
众人待要再劝,王龁一拍案几:
“行了,本将军意已决,众尉校不用再劝了。今日各位都劳苦,赶紧下去饮食歇息,明日抓紧备战。三日后,定要一举全歼廉颇的骑兵,拿下这该死掌里小邑。”
众人都抱拳应命:“在下遵令!”
程步著长篇小说《秦始皇》第一部《诈阬长平》
廉颇坐镇长平,连日来各城邑的战事他都了如指掌。瞭望哨日夜奔走于长平四面城墙,一面观察狼烟,一面将目力可及的战事报与廉颇。计算得失,赵军伤亡不小,秦军伤亡更大,廉颇不觉心下得意,朝中军校尉等一干书记杂役道:
“如何?本将军这叫以静制动,以逸待劳。等把王龁缠死在蛛网上,本将军再去从容收利。”
众人都齐声道:“将军英明!小小王龁不在话下。”
廉颇哈哈一笑,大喝一声:
“拿酒来,今日准予军中畅饮,庆贺胜利。”
中军校尉闻令,赶紧带人欢天喜地置酒设宴,杀猪宰羊,庆贺胜利。
正忙得热火朝天,突然城上哨兵来报:
“报将军,西南方向掌里狼烟又起,必是秦军攻城急,掌里危急。”
裨将骑兵都尉赵茄闻言,立刻起身朝廉颇抱拳道:
“将军,末将这就率军去解掌里之急。”
廉颇呵呵一笑道:
“必是王龁急眼了,怕是没饭吃了,这是要赶紧打通与白起的联络。”
说着话,他端起酒碗对赵茄道:
“不劳将军,叫属下校尉率骑兵走一趟便是,赵将军与本将在此喝酒,等捷报传来,一起与属下庆功最好。”
赵茄心高,对廉颇这等坐守长平被动挨打的窝囊战法,十分不屑。骑兵都是往来驰骋,烧杀劫掠。如今呆在这长平城中,整日竖着耳朵听着四面的杀声,哪里危急便匆忙而出,就跟救火队般,哪里火起,去忙活一阵,完了回来既没有斩获,也不能提人头记功,徒然奔命。真要照廉颇说的,在此一守三年,还不把人憋屈死,如何杀敌立功进爵封侯?
这么想着,他便端起面前的酒碗,朝廉颇一揖道:
“谢将军美意。臣为吾王将,自当身先士卒,杀敌立功。将军放心,末将此去,必斩王龁人头还报。”
说完,举起酒碗一饮而尽。放下酒碗,复又抱拳一揖,不待廉颇允与不允,竟转身去了。
廉颇哈哈一笑,望着赵茄的背影喊一声:
“将军勇武。一路小心,本将军在此候功!”
话说完了一碗酒下肚,不觉心里一动,他怎么要斩王龁首级还报?救个掌里能斩王龁首级吗?
转念一想,将士出征都会豪言壮语,哪能当真。
这么想着,便没再往心里去。
这时候酒宴已经摆好了,廉颇便招呼中军一干校尉杂役,坐下来吃喝畅快。酒过三巡,想想不放心,他便一指一个正在吃喝的小校道:
“你,去城上转一圈,告知各瞭望哨,小心值守,不要贪酒误事。”
“在下遵命。”
那小校抱拳一揖,转身奔了出去。
“你,”廉颇又一指另一个小校道:“去城里转转,看各部是否都吃喝上了。叫他们饮酒有度,不要犯禁。敢有喝醉了误事,本将军重笞不饶。”
“在下遵令。”
这小校没立时转身就走,而是依依不舍地把刚啃了一半兔子腿,又撕下一块嚼在嘴里,又端起面前的酒碗大喝一口,气得廉颇“啪”地一拍案几,震得肉盆酒碗乱跳,大喝一声:
“去!误了本将军事,打你不饶!”
那小校嬉皮笑脸抱拳一揖,这才转身奔了出去。
岂料他前脚刚走,后脚便有一个瞭望哨伸头进来,一看将军跟一干校尉喝酒,犹豫一下,没敢立时开口。
中军校尉一眼看见,问一声:
“何事?”
那瞭望哨这才一脚迈进来,抱拳一揖道:
“回上校,报将军,西面的谷口战事激烈,有狼烟升起,敢问将军是否派骑兵驰援?”
廉颇撂下酒碗,嘴里道:
“哟呵,今日攻势如何这般猛烈?”
大部骑兵都叫赵茄带走了,长平城里还剩下一千骑兵,不到紧要之时不能随便调用。
廉颇一推酒碗,站起身来道:
“好你个王龁,本将军喝口酒你都不叫安生。走!随本将登城看看。”
中军校尉喊一声:
“将军登城视察,鞍马伺候!”
廉颇大踏步走出帐门,备好马鞍的坐骑,连同护卫,都已在帐外侍立。廉颇翻身上马,一带缰绳,一行人“哗哗啦啦”冲上街衢,一转来到西门。廉颇朝坐骑加一鞭子,那马一纵便冲上马道,来到西门城楼。
廉颇骑在马上,手搭凉棚往远处一看,只见谷口方向除了狼烟之外,还有房屋草料焚烧的浓烟升起,侧耳细听,有杀声隐隐传来,想是打得很激烈。廉颇转身对跟在身后的骑兵千长道:
“你,率领所部速去驰援谷口。”
“末千遵令。”
廉颇又一指身旁一个校尉道:
“你带三千步卒,紧随骑兵之后。待我骑兵杀退攻城之敌,进谷口增援防守。”
“末校遵令。”
廉颇复又一指那骑兵千长道:
“记住了,只冲杀一番,杀退攻谷口之敌,掩护步卒进城后,立刻驰返。”
“末千明白。”
二人策马飞驰而去。
廉颇又策马城上转一圈,将四面都瞭望一番,这才放心下城。
哪知刚一进大帐还没坐定,就听帐外一阵乱,都七嘴八舌一条声乱喊:
“快快,抬稳了,抬稳了。”
廉颇心下一沉,当是一种不祥之感滚涌上来。
他“噌”地蹦起来,大踏步走到门前,一撩门帘,正好撞见外面一干人往里涌。低头一看,一副担架抬着裨将赵茄,只见他满身是血,脸上泥土混着鲜血糟污一片,没了人样。胸口和大腿还插着撅了尾羽的箭矢,想是伤得很深,伤到了要害,不敢愣拔。
“怎么回事?”廉颇怒喝一声。
“回将军,我等中埋伏了。”
“胡说!”
叫廉颇一骂,那小校支支吾吾不敢说话。
廉颇看看赵茄,已经是双眼紧闭,浑身瘫软,只见出气没有进气,急得他转头朝中军校尉吼一声:
“快唤军中郎中!”
“已经去唤了,立刻就到。”
正说话间,两个郎中一撩门帘进来,看着赵茄大吃一惊,贴近听听,又扒开血污查看了一下胸部的箭伤。
“如何?”
“怕是不好。”
“快去,抬下去止血,想法把那箭头取出来。”
郎中朝一干士卒喊一声,众人抬着赵茄踢里吐噜出去了。
看着众人都走了,廉颇回身看见赵茄的中军小校跪在地上,便朝他吼一声:
“讲,在哪里中的埋伏!长平去掌里一马平川,不过几里地,哪儿设的埋伏?说不出个牛嘴驴屁股来,砍你脑袋!”
赵茄的中军小校哆嗦一下,嗫嗫地道:
“回将军,若只驰援掌里,便不会遭伏击。只我等杀到掌里,却见秦将王龁抵近城下指挥攻城。前番救掌里,裨将曾击王龁,险些将其生擒。此番裨将便下令叫我等攻其中军,要擒杀王龁。王龁见状便掉头奔逃,裨将便拨马追击。在下待要劝止,早已是伏兵四起,乱箭如蝗,一齐朝将军射来,在下想要上前护卫,为时已晚,将军就、就……”
“嘿!”廉颇气得击掌跺脚:“尔个笨蛋!前番王龁吃了惊险,他不小心提防,还敢抵近城下指挥攻城?尔个笨蛋没脑子啊!”
“是、是,回将军,在下看了也觉奇怪,可是……”
廉颇一屁股在案几前坐下,心知骂这小校也没用,不是他的错。
压了压心头的怒火,定定神缓了缓口气问道:
“伤亡如何?”
“回将军,还失了一名校尉,一名千长,都抢回来了。另外,还、还……”
“说,还什么?”
“还伤亡一千余骑卒,八百匹马。”
“掌里呢?”
“丢了。”
“守城的千长没突围出来?”
“没有,都被捂在里面了。”
廉颇气得猛一击案。
中军校尉并一干小校,闻听骑兵战败,伤了裨将赵茄,都悄没声进帐来侍立一旁。此时见廉颇恼怒,一个都尉便抱拳上前道:
“将军,末尉带人去把掌里夺回来。”
廉颇摇摇头:“那王龁料你必会来夺掌里复仇,定是设好了埋伏等着你呢。”
他爬起来转一圈,在地图跟前停下,一指地图上长平南面一个名叫牛山的小乡邑,对那都尉道:
“你,带五千步卒去增守牛山。”
“末尉遵令。”
“本将军料,王龁定是急于向南攻击,打通与白起的联络,不日就会来攻牛山。牛山前有一片丘陵,他王龁从掌里来,必经过这片丘陵。本将军要你在这片丘陵设伏,也打他个伏击,一报还一报。”
“末尉遵令。”
那都尉抱拳施礼,转身出去。
廉颇看看众人,都低着头,哭丧着脸,情绪低落,他便走到案几前一屁股坐下,故意大着嗓门朝众人道:
“各位将伍,这些时日征战有功,本将军蛛网防御大获成功。别看我折了裨将,王龁这些日在我周边小乡邑上必也是损兵折将,连看一眼我长平都看不着。他要想来跟本将军交手,还差得远呢。兵法云,一鼓作气怎么来着?”
中军校尉道:
“一鼓作气,再而衰,三而竭。”
“对!别看王龁这些日子攻势猛,他是乡巴佬拉屎头里硬。再耗他个十天半个月,他死伤惨重,粮草不济,就该再而衰三而竭了。我十四座小乡邑只丢了一个掌里,长平城还太平无事固若金汤。不几日,趁他再而衰三而竭,本将军还要把掌里再夺回来。最后是耗得他王龁没吃没喝,落荒而逃。哈哈哈哈——”
众人被廉颇感染鼓舞,都陪着笑几声,抱拳齐贺:
“将军英明!”
“各尉校都回去依计行事,各司其职,随本将军跟王龁打蘑菇,耗死王龁,拖死白起。一旦战机来临,本将军就迅猛一击,必将上党秦军一举全歼。哈哈哈哈!”
众人都抱拳应和:“将军高明,在下遵命!”
军中郎中一撩门帘进来:
“报将军……”
廉颇一看那郎中的脸色,心下一沉:
“如何?”
郎中摇摇头。
廉颇一拍案几吼道:
“摇头什么意思?”
“没救过来,裨将赵茄为吾王殉职了。”
“为何没救回来?”
“胸部一箭伤着要害了,一路又血流太多。”
“嘿!”廉颇一拍案几,别过脸去。
“敢问将军,裨将茄的尸首如何处置?”
一般都尉裨将一级的将伍,战死了都是就地掩埋。廉颇想想,赵茄是王族,他娘是当朝赵王的婶娘,就地下葬怕是不妥。
这么想着,他便对中军校尉道:
“叫一个百长,带两什军卒,护送赵茄遗体回邯郸。”
“末校遵令。”